桃花朵朵

总裁爸爸和我(十六)


——父慈子孝。

“瘦了,也黑了。”莫循仔细打量着明台,眼神真是柔和又怜惜,嗓音更是。
然而,他对明台所经历的那些黑暗,只字不提。
明台也不提。
假如结果是自己想要的,过程如何不足提。
所以他只一眨不眨的看着莫循,像是要补回这“漫长”时间的分离。
“想我了?”莫循就笑。
“嗯!”明台重重点头,“我想你了,九爷。”
“特别想。”大概怕不够表达,他又加重了语气强调。
这俊美小脸,这琥珀色眼眸,还是这样的天真又无畏,热情又执着。
莫循心口却是莫名一紧。
因为这俊美青涩的眉眼正在清晰,这圆润的脸颊正在现出线条,便是这柔软的唇,上扬时也有了凌厉。
数月不见,他的孩子已经开始有了硬度,也开始,陌生了。
他看着,忍不住抬起手,轻轻的抚了上去。
因为他忽然想确认。
——你还是那个只属于我的你吗?
“有多想?”所以,明知道不可以,这话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九爷想让我有多想?”明台笑着眨了眨眼。
神态天真又娇纵,与往常一般无二。
莫循瞳孔微微一缩,只觉得手指生生的疼。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明台忽然用力的攥了上来。
你问我想让你有多想我?
你居然敢问了?
谁给你的胆子?
你就不怕么?
他看着明台分明清澈其实深不见底的眼眸,下意识动了动手指,笑容不变,嗓音温柔,“你不是去的云贵吗?怎么这一口东北大碴子味?”
温柔的嫌弃。
“……”明台神色就是一滞。
MD,都怪郭子腾这个辽北人,他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污染了口音,这东北话也太毒性了!
他心中暗自埋怨,小脸不自觉皱起来。
——原来还是这么可爱,一颦一笑只因自己一言一语。
莫循心口那根绷紧的弦,忽的就又缓了开来。
他微微用力抽出手,轻轻的揉了揉明台的头顶,短短的头毛刺刺楞楞的划着他的手心,有些麻,有些痒。
就像此刻,他的心。
“我当然希望你能很想,特别想。”他浅浅笑着,低沉温柔的道。
明台骤然抬头,睁的很大的琥珀眸死死的盯着他,那眸光颤的,有什么就要从里面流淌出来了。
莫循唇边笑下意识一收。
明台脸色刹那泛白,然后他猛的闭上眼,死死抿住唇,近乎狠厉却又极为轻柔的,慢慢的趴在了莫循的腿上。
乖巧的真像一个依赖父亲的儿子。
“我就是很想你啊,九爷。”他撒娇似的低语,天真又可爱。
莫循垂眸,看着这个乖巧贴着他的少年,看着他乌黑的发旋,看他只露出一点的白皙俊脸,唇边浮着极尽柔和的浅笑。
却又似说不出的冷。
原本以为距离可以让他们渐行渐远,原本以为他下定决心就真的会舍得放手,然而却原来,走的越远越想,越想放手收的越紧。
所以快点长大吧,明台。
你要变得强大而坚硬,变得果决而冷酷,这样,你才能够自这我已然沉沦永不得解脱的情孽深渊里逃离。
快点离我而去吧,明台。
在我终于忍不住毁掉你之前。

可惜,或许该说幸运,这些心绪变幻明台不得而知,当然他大概能猜到,不过他也一样会假装。
“九爷,今晚是谁的婚礼啊?还得要你亲自来?”所以他只是趴在九爷冰冷而坚硬的膝上,懒散又好奇的问。
坚硬冰冷是因为这薄毯下并不是人类的肌肉与骨骼,而是合金钢铁。
也就是说,传说中神佛一样的九爷其实就是个没有双腿只能安装义肢的残废。
当然这句话这个词,谁也不敢提,尤其是在明台面前。
毕竟谁都想好好的活,不是吗?
“公冶屏的。”闻言,莫循轻声道,手指迟疑了许久,还是又轻轻落在了少年短短的乌发上,慢慢的抚着,偶尔还捏捏那精致的耳廓,如同逗弄一只猫儿。
而少年大概也很是喜欢这种亲昵,趴在那里,困乏似的眯上了眼,懒懒的还真如猫儿一般。
“公冶屏?七九所那个?”他模模糊糊的从喉咙里挤出一点了然。
公冶屏,天石重工集团第一研究所七九所的总负责人,也就相当于是天石重工技术命脉的掌控者,算得上位高权重,加之其父公魏国数十年前作为研究所专员与九爷父母一起在那场很像是意外的“意外”中丧生,九爷对他自觉有所亏欠,所以,此次亲自前来参加他的婚礼,也是合情合理。
闻言,莫循只是微笑。
其实就算是公冶屏,他也不必给他这么大的面子。
他之所以来,不过是听说明台要来帝都,所以想要来亲眼看看他而已,参加婚礼不过顺带。
当然,这些话他绝不会说。
“他居然要结婚了?”明台也不在意他的沉默,只又散漫道,带点惊讶。
公冶屏今年四十有五,常年窝在实验室,是个骨灰级别的理科宅男,生平最爱除了实验器材就是花不出去的巨额财产,对女色毫无兴趣,因为听说年轻时候受过很深的情伤,至今未曾痊愈。
所以明台一直以为他会就这样孤独终老。
“我也很意外。”莫循低笑。
“哦?新娘子是什么人?仙女吗?”这让明台越发好奇。
“大概在他眼里是仙女吧。”莫循笑意却又淡了,“听说是新进研究所的女博士,公冶屏对她一见钟情,而那个女孩恰好对公冶屏也是仰慕已久,所以一拍即合,不出三个月就领了证。”
嗓音清淡,不辨情绪。
“有问题?”明台眉头就是一皱。
“没有。”莫循勾唇,语调还是清淡,“那个女孩履历简单,家世清白,没什么问题。”
然而明台却知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太干净太清白就太刻意。
就好像要故意做给谁看一般。
“……哦,他这是想成家立业了啊……”沉默了半晌,明台忽的低笑,笑声清冷,微微眯起的眼眸,更是又亮又冷。
天朝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所以格外传统的国家,尤其注重家国传承,所以听说天朝官场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如果官员到了一定年龄还孤身那就基本断了仕途升迁,毕竟有家才能安心,安心才能稳,稳定了,才能放心给你把权。
成家,立业,祖宗定的规矩。
而九爷,恰好是个很讲规矩的人。
所以尽管在商场无需守什么传统,那些单身的企业家比比皆是,毫无道德底线有偌大一堆情人的也多如过江之鲫,然而公冶屏只要对九爷还有所求,就必然要守九爷的规矩。
至于他所求的是什么,明台当然也心知肚明。
所以愤怒。
或者说,是恼怒。
枉费九爷器重他这么多年,现在翅膀硬了就想飞了?也不想想他这翅膀还是谁给的?!
“你生什么气?随他去吧。”莫循听他磨牙,却是好笑,手下微微加重揉他短发的力度以做安抚,“有欲望才能被掌控,这是好事,明台。”
微凉微柔的语调,明台心口一紧,不由转头看他神色。
恰好对上莫循微笑看来的眉眼,柔和又沉静,坚硬又冷酷。
正是明台最喜欢的模样。
所以他就也笑起来,眉眼弯弯,“我听你的,九爷,你总是对的,是吧?”
“……乖孩子。”莫循幽邃眸光对着他清澈的眸,柔和微笑对着他孩子般的纯真笑颜,唇角忽的微挑,笑意渐深。
这时,一直安静开车的石青偶尔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顿觉父慈子孝,温馨融洽,不由心怀大慰。
呵呵!

天府御园。
这是帝都一家颇有些年头的中式酒店,据说创始人是前朝宫里的御厨,烧的一手好御膳,当然也只是据说,并没有切实证据,不过这名号打了出来,菜色也的确不错,生意竟是极好,堪称一座难求。
所以能在这么一家酒店包场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当然就很有面子。
朱莎垂着眼,压着呼吸,小心踩过酒店走廊厚厚的地毯,虽然明知即将要随她的新婚丈夫去见一位所谓的大人物,必须要郑重严肃,却还是有些压不住内心涌动的喜悦。
事实上,直到现在,都结婚了,她还是有些晕,还是觉得不真实。
真的,太不真实了,这一切。
她居然刚上班就与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立于金字塔尖端的大BOSS相爱了,然后不足三个月对方居然就跟她求了婚,然后他们居然就结婚了!
这简直比玛丽苏小说还要玛丽苏。
抿了抿唇,她偷偷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的这位她还有些陌生的新婚丈夫,只能更加用力抿唇才能不让自己笑出来。
对方其实已经四十五岁了,比她大近二十岁,然而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要小至少十岁,并且又高又帅,毋庸置疑的学识渊博不说,还很温柔体贴……虽然有些大男子主义,要求她婚后必须成为全职太太,不过她本来事业心就不强,性子也软,对方这样强势反而让她更有几分安全感。
比想象还要完美,她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朱莎乐滋滋的想。
“莎莎。”好似察觉到她偷瞄的目光,这时公冶屏看过来,神色严肃,不过视线却柔和,“别紧张,莎莎,九爷是个很温和的人。”
大概他以为她抿唇是因为紧张吧。
“我知道了,冶屏。”朱莎忙乖巧的点头,不自觉露出一点笑,随即意识到,又迅速收了回去。
见状,公冶屏视线更柔和,他安抚似的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跟着我,别怕。”
“还有你!老实点!”接着,他又转头看向一直跟着他们也很是乖巧的捧着酒盘的青年,态度却就没那么亲善了。
“放心,大哥,我保证老老实实绝对不给你惹一丁点儿麻烦。”青年闻言忙露出讨好的笑,信誓旦旦的模样,要不是双手没空,大概就直接举手发誓了。
公冶屏却是叹口气,几分无奈。
这家伙叫那云,是他姨家表弟,也是帝都有名的浪荡子,好奇心更是一等一的重,所以一听那位九爷竟是要来参加他的婚礼,就闹着说什么也要亲眼见识一番。
如果不是怕不答应这家伙说不定他会做出什么更无法预料的出格事,自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所幸这家伙虽说生性浪荡,往常倒也还能分的点出轻重。
不过,不管怎样,等过了这一关,看我怎么收拾你!
公冶屏心中暗自发狠,一边向前几步,轻轻的敲响了一号厅锦绣阁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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