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爸爸和我（二十六）
——水仙大法好！大本是老年小少爷和青年九爷，小本是中年九爷和青年小少爷，妥妥的，没毛病，不接受反驳！
因为所处地理位置关系，多哈的阳光总是很浓烈。
尤其是午后，即便隔着厚重的帘子，也依旧透来阵阵热浪。
然而明台靠窗坐着，却还是穿的整整齐齐，袖口拢在手腕，裤腿垂在脚踝，便是外衣拉链也一丝不苟的拉到脖颈处。
一身宽大运动服倒是让他穿出了几分正装的矜持。
他倚着沙发，微低着头，正慢慢翻看着一本极厚的英文书，神色很是专注，也很是疏离，越发像位优雅高冷的贵公子。
当然他原本就是。
这是一个很宽敞的休息室，不过偌大的房间却只有他，以及端坐在他身侧的那个四十来岁年纪的中年男人。
他是韩宁，天石基业控股公司三联建设集团的副总经理，同时也该集团驻卡塔尔的总负责人，算是集团二号实权人物，便是在天石基业也能排的上号了。
不过三联建设集团的股权构成复杂，除了天石基业之外，还有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持股公司，其中甚至还有国家资本参与其中，所以，原则上，韩宁还真不能算九爷的直系下属。
“小少爷，听说最近九爷身体还好？”然而，他微笑着轻声问，客气恭谨中却带了点亲近。
他在就职三联之前，曾做过九爷的贴身助理，而且他之所以能有今天地位，其中也绝少不了九爷的扶持，所以按照传统，他不仅算是九爷的直系下属，甚至还可以说，就是心腹爱将。
那么明台作为九爷独子，对韩宁也该亲近才是。
“老样子吧。”可他态度却竟极为散漫，分外骄纵。
“老样子就好，老样子就好。”而韩宁居然也并不在意他的这种怠慢，只是放心似的松了口气，毕竟对于九爷来说身体没有变坏就是万幸了。
而且他也早就习惯了这位少爷在九爷面前与在九爷背后的两幅面孔。
“好什么好？这样还好啊？”明台眉头却是一皱，哗哗的翻着书，神色简直不善，“你来做什么？你很闲吗？”
显然是极在意，或者说是极避讳，九爷的病弱。
“抱歉，小少爷，是我失言了，我的错。”韩宁也意识到不妥，忙道，“我相信九爷身体一定会越来越好！”
“唔……”明台抬眸看他一眼，见他说的真心，神色这才稍缓，“你来做什么？不是说工期很紧吗？”
“工期是很紧，不过小少爷您难得来一次，再忙我也要来见见您啊。”韩宁就笑，越发亲近，“我们已经有三年没见了吧？小少爷？”
他给九爷做助理时候，明台才十三岁，所以那时候他除了要做好九爷安排的工作，偶尔还要伺候这位娇气少爷，所以关系自然要比一般人亲近点。
便是明台此时这般态度，大概也能算是对他的一种另类亲近——至少比对别人的那种看似优雅实则冷漠到毫无情绪的虚伪要好的多吧。
虽然真的是不讨喜。
“是么？”只见明台神色冷淡，俊俏小脸甚至透着嘲讽，“有这么久了？你可不是忙么？韩经理！”
“对不起，小少爷，这都怪我，至少春节时候我得回国给九爷和小少爷您拜个年。”韩宁痛快道歉，不过也不无辩解，“不过小少爷您也知道，这个工程真的事关重大，我是半点不能松懈，实在脱不了身，这三年我就没回过国，就没陪我女儿一天，为此她那天还埋怨我呢，哎！”
最后，还诉苦似的叹了口气。
“工期这么紧啊？”明台有些惊讶。
“是啊！小少爷！想必您也知道九爷对这个项目有多重视，而且这项目甚至都可以说是我们三联集团近几年安身立命之本了。”
“卡塔尔政府是不缺钱，也不怕花钱，但他们要求无论如何，工程都必须要按时完工，并完美无暇。”
“所以我怎么敢有丝毫的懈怠！”韩宁又叹口气，带着一点微苦疲意。
“工程很难么？一开始建设方案不是都设计好了？”明台不免疑惑。
“那个……小少爷您对这个工程感兴趣啊？”只是很寻常的问题，然而韩宁语气却忽然迟疑。
“怎么？商业机密？连我也不能说？”明台不悦挑眉。
“……也不是。”韩宁面有难色，不过却还是道。
数年前，卡塔尔政府计划在首都多哈附近海湾新建一座大型的现代化多维立体式海港并向全世界公开招标，三联建设集团以丰富的建设经验，世界一流的建设技术，以及富有创造性的建设方案在一众强有力竞争者中脱颖而出，中标承建。
这是三联集团在卡塔尔乃至整个沙漠地区最大的一个建设项目，一个甚至有时还需要天朝政府出面斡旋的大项目，所以九爷当然极为重视。
只不过，这么个价值数千亿的项目却是与明台无关，就算他是九爷的儿子，然而在他未接班之前，他就是与天石基业，与天石基业的所有工程项目都无关，甚至，也不应该有关。
“这项工程，被定名为XXXX新海港建设工程，总共分为三期十个大项二十二个小项……”然而，韩宁居然真的为他讲解起来，而且特别仔细。
看来他是真的很乐意跟明台“亲近”。
“……由于本地的砂石地质，我们预先构建了特别的排水系统……港口主体我们采用了集团最新研发出的XX技术……柱体浇灌采用了……”
他说的时候，明台就托着下巴散漫听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可是到了中期，我们还是遇到了无法预料的困难，工程一度停滞不前，对此甲方很是不满……”
“……稳固基石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所以最终由张总工拍板决定，将该区域内砂石全部挖走。”
“……天石重工有着世界上最精尖的重工机械，又是兄弟公司，我们首先当然要考虑从他们那里租赁一批挖掘碎岩器械，然而这样的话，远洋运输成本很大，耗时也长，所以，权衡之下，我们还是选择了与本地挖掘机租赁商合作，这样虽然成本略有增加，却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工期……”
“本地租赁商？”他还没说完，明台忽然打断了他。
“那位默哈德王子？”语气似乎只是好奇。
韩宁瞳孔却是不自觉一缩，“小少爷您也听说过他？”
“听青叔说起过。”明台看向他，“好像还是你的，好朋友？”
好朋友这个词，他别有所指的加重了语气。
韩宁神色更变。
明台口里的青叔，必然就是九爷的管家石青，而既然这件事石青知道了，那么九爷不可能不知道。
——也难怪明台今天对他态度格外恶劣。
看来他还是没能瞒住啊，虽然他也没想过能瞒得住九爷。
“小少爷，我从没在你面前说过谎。”他定了定神，咬牙认了，“哈默德先生的确是我的朋友。”
“哈？是么？”明台眼神更冷，“韩经理好厉害啊，都有王子做好朋友了呢！”
“小少爷您误会了，不是这样的！”韩宁忙解释道，“虽然默哈德先生的确是王室成员，但是他并不是现任沙漠王的儿子，他不过就是沙漠王某个弟弟的十四个儿子中的一个。”
“所以呢？”明台冷声道。
“所以，比起所谓的王子，他就只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而已，与政治根本无关。”韩宁觑着他的神色，小心应道。
“是么？”明台神色还是冷淡，不置可否。
“当然，或许他还是一位艺术品收藏家，而前些日子，我还有幸拜访了他的收藏馆……”韩宁露出一点讨好的笑，一边从身侧包里取出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木盒子，轻轻的放到明台的面前。
“这是我从他那里用一块和田玉佩换来的小物件，听说还是个古董，小少爷您帮我掌掌眼？”
明台却没有说话，只沉沉的看着他，半晌，忽然薄唇一挑，微笑起来。
他说怎的韩宁居然会“不辞辛劳”“曲尊迂贵”前来的拜访他呢。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啊。
“我对沙漠王国的历史并不了解，文明也一样。”他微微后仰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的凉薄，“看不出来，你可别失望。”
“当然不会，小少爷！”韩宁笑意更深，“您就随便看，反正我也是随便换的。”
“那好吧。”明台无所谓道，一边随手取过盒子打开来。
他倒要看看韩宁能弄来什么好东西贿赂他。
然后，看清盒子里的物件，竟还真露出几分惊叹，“哟！”
盒子里柔软的红绒称布上，摆放着一枚金灿灿的缠绕成蛇状的腕环，蛇头做的很是细腻生动，红宝石的眼竟真有几分让人泛寒的冷酷残忍。
蛇尾很细，末端嵌了细碎宝石做鳞片，然后随着蛇身渐粗，宝石也逐渐变大，黄绿红蓝交织的错落有致又玄奥神秘，最大处更是嵌着一颗足有鸽蛋大小的红宝石，艳的如同凝住一汪鲜血。
真真是极尽华美豪奢，并且很有沙漠王室风格的独特夺目。
而这正是明台喜欢的。
“你用什么玉佩换的？他居然肯跟你换？”所以越看越爱，他忍不住将其取出来放在手里把玩，唇边笑意终于染了温度，“看来你跟他交情的确不错啊。”
见状，韩宁笑的终于带了点放松。
他跟了九爷五年，当然了解他。
别看外界都说九爷佛手仁心，然而他却是知道，九爷看似外柔其实内刚，最是眼里容不得沙子，最是狠辣无情果决强硬。
所以犯了错，直接求九爷原谅是行不通的，一定要求小少爷——也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九爷对这位少爷的宠爱，只要是这位少爷说的话，九爷从不反对，从无疑问。
而小少爷显然容易讨好。
这个被娇惯坏了的任性孩子，是非判断从来只依凭个人喜恶——虽然他厌恶东西各种各样随时变化，但他喜欢的东西却从未变过，比如豪车名表，比如黄金宝石。
于是，第一眼看到这个腕环的时候，韩宁就知道明台绝对会喜欢，所以尽管有些肉疼，他还是付出不菲的代价将其从哈默德那里弄了来。
“哈默德先生的确是个值得交往的人。”他微笑道。
明台手一顿，“所以你这是不打算跟他划清界限？”
他竟极为敏锐的听出了韩宁的话外音。
不过韩宁也不意外，他从不以为明台蠢，他只是知道明台有多任性——任性到对九爷辛苦打下的“江山”真的没有半分在意。
“我们就只是普通朋友，就只是商业往来关系，小少爷。”韩宁还是微笑，神色却是渐渐郑重，“九爷曾说过，我们是商人，也只会是商人，这句话我从不敢忘。”
他终于点出了自己的意图所在。
他想继续跟哈默德做“朋友”，尽管这犯了九爷的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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